【HP/TH/VH】迷途（三）
（三）
晚間。
哈羅德拉起床簾，施了個靜音咒，躺在金紅色的床鋪上，隔絕了室友們興奮的交談聲。
他從開學禮得知了那個紅髮男孩的名字，是個全家都是格蘭芬多的衛斯萊——羅恩衛斯萊。很明顯，衛斯萊認出哈羅德是打傷他的惡人，從哈羅德走到格蘭芬多長桌時，他的表情像聞到了巨怪的腳臭味般難看。
雖然哈羅德從未親眼見過巨怪，但他從書本裡知道了巨怪的味道惡臭無比。
很好！看來衛斯萊會自己滾的遠遠，不再來嘗試接近他。
他的思緒轉到哈利波特身上。那個冒充者，他難以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他從《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事件》中知道波特夫婦只有一個兒子，就是哈利波特。而且哈利波特在五歲時被人拐走了，從此之後哈利波特不再存在，有的只是哈羅德加西亞，也就是現在的他。
究竟那個所謂的哈利波特從哪裡來的？
他所得到的線索太少了，所以為了接近哈利波特才選擇了格蘭芬多。
哈羅德腦海浮現出那個用銳利眼神打量他的鄧布利多，他記得那湛藍眼裡閃過轉眼即逝的複雜感情，或許包含了懷疑、後悔、吃驚？他難以理解過多的情感，但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對於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是不會有「後悔」的感情出現。
這不正常。
他還留意到坐於鄧布利多旁邊頭髮油膩膩、鷹勾鼻子的教授，當那教授看見自己時，教授內心湧上來的感情連表情都控制不住，直接對着鄧布利多爆發了。
有趣。
哈羅德勾起一個冷漠的笑容。
看來除了要調查哈利波特外，還要把鄧布利多與那位油膩膩的教授添加在調查名單上。
至於那位救世主的死對頭——伏地魔，自然是留給哈利波特對付。
哈羅德眨了眨眼睛，清空了大腦便閉上眼簾睡覺。
***
清晨一縷陽光射入了哈羅德的卧室時，他就從沈睡中清醒過來。
此時才剛天亮，他的室友們還在夢鄉之中，他的動作都放輕了。
梳洗過後，哈羅德便拿起了魔藥學的課本預習，他對魔藥不感興趣，也沒有太大的熱情學習這個科目，但成績還是要兼顧的，就算他多麼想把課本丟下，但也不會讓自己這樣做，只好盡力把思緒投入厚厚的書本中，使腦海被文字充斥着，就無閑想別的事情。
天逐漸完全亮起來。
「早安⋯加西亞。」怯懦地聲音把哈羅德從書本中扯回現實。
「嗯？」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一秒，恍然大悟地回過神來，他拋下羽毛筆，轉過身連忙回應：「啊、早安！」
那本他毫無興趣的魔藥學課本已經被他閱讀到了第二個章節，而黑色的筆記本則以圖文方式刻畫了重點與個人看法。若旁人看見了，肯定很難想像筆記本的主人竟然對調製魔藥半點兒興趣也沒有。
奧利曾說：當哈羅德認真地做一件事情時很容易沈迷在其中，那樣的他對別人構成很大威脅的同時也令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我是⋯約翰摩斯坦⋯要一起下去吃早餐嗎？」金髮男孩圓滾滾的眼睛看了看哈羅德的臉色，立刻補充：「要是你不想去也沒關係！」
哈羅德沈默了，想起在黑湖岸邊的歡笑聲，那樣的快樂他從沒感受過，而他也一直渴望着。他真該嘗試交些朋友，就像個正常的孩子般，去體驗正常的生活。
約翰的表情微微發紅，眼神帶點膽怯又期待着，就像隻無害、毛茸茸的草食動物，哈羅德忍俊不禁。
「我是哈羅德加西亞，你可以叫我哈羅德。」
「嗯、你也可以叫我約翰。」約翰揚起了害羞的笑容，「我剛剛還以為你要動手打我，還好不是。」
「打你？為什麼？」他做了什麼可怕的事？他可沒印象。
「昨晚你的表情像、像，」約翰回想昨晚哈羅德表情，皺起兩條眉思索著最適合的形容詞，未果，便搬起了室友的話，「以傑特的形容是我們殺了你全家的仇人一樣 。」
約翰邊說邊拉起了哈羅德的手，帶着他向禮堂方向小跑。
「我快餓死了！走快點吧。傑特與艾倫比我們早走一步，佔位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約翰的無害氣息太強了，還是哈羅德已經把他定義為朋友，納入了保護羽翼下，以至於哈羅德沒有條件反射避開約翰的手，只是有點兒不自在，但他可以忍受。
這是個好的開始。
他嘴角勾起機不可察的弧度。
「傑特和艾倫是誰？」
「他們是你的室友，你昨天太早睡去了，可能沒留意。」約翰不以為然，他此刻只想快點吃點熱騰騰的早餐，填滿肚子。
禮堂傳出學生們高談闊論的聲音，吵吵鬧鬧的聽得哈羅德皺了下眉，如果能把所有的聲音消去，那麼飄滿了食物的香甜氣味的禮堂似乎更加美好。
「約翰，這裡！」一頭灰色長髮、臉容精緻的男孩向約翰招手，並看見了在旁邊的哈羅德，眼神瞬間亮起來，催促着：「快過來！我們拿了點食物給你們！」
約翰指了指那男孩介紹着：「那個留着一頭長髮的就是傑特，你別懷疑他是個女孩子，」他的聲音壓低了，「昨晚我親自證實過了，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他旁邊安靜地吃東西的是艾倫，他很帥氣吧。」
傑特見哈羅德望向他，似乎更加熱切地嚷著：「哈羅德！我是傑特你的室友！」
這樣一叫令格蘭芬多的學生都望向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目光炯炯的注視着哈羅德，當他們坐下來時，傑特剛開口，便被一對紅頭髮的雙胞胎打斷，他們勾着哈羅德的肩膀，對唱詠着：「我們的小弟弟看似來很怕你，」
「你做了什麼？哈利的孿生兄弟～」另一個接了下去。
「難道是變了隻大蜘蛛去嚇我們的弟弟？」
「羅恩最怕蜘蛛了～」他們笑嘻嘻地說。
又是衛斯萊，是來給他們的兄弟報仇的嗎？
衛斯萊家究竟有多少個小衛斯萊？
『哈利的孿生兄弟』這句完全捉住了哈羅德的注意力，他不滿地瞇著眼。
雙胞胎在為『哈利波特』添上了虛有的兄弟，而他不許可這種情況出現。
哈羅德板起臉孔，把肩上的手拿開，站起來看似對着衛斯萊兄弟澄清，實際上是借這次的對話給所有猜測他們關係的人聽，他一字一句大聲地道：「第一，我並不認識哈利波特。第二，我也不認識你們口中的羅恩。第三，我姓加西亞，不姓波特！」
「若果你們對此尚有懷疑，不妨自己去進行調查，而不是在這裡散播謠言。或許你們可以先從哈利波特下手。」
哈羅德的視線越過雙胞胎，挑起眉望向那一直默默關注這邊的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那雙碧綠眼睛直視哈羅德，歉意地笑了笑，過來緩和緊張的氣氛。
「弗雷德、喬治，我都說了我也不認識加西亞，你看，激怒加西亞了。」
哈利波特的眼睛帶著難以掩飾的好奇，認真地望向哈羅德，伸出手：「我是哈利波特，我很抱歉和很高興認識你。」
雙胞胎各自退後了一步，給兩個相似的人空間，禮堂不知道何時變得寂靜，所有人都好奇接下來的發展，包含鄧布利多。
哈羅德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哈利波特，他瞇起雙眼把哈利波特由頭頂審視到腳尖，相似得像有人服用了復方湯劑冒充了他。
哈利波特在哈羅德帶有壓迫的視線下還能面不改色，不禁令他有點另眼相看。
「我很榮幸認識你，也很期待我們之後的學習生活。」哈羅德加重了『我們』兩字的語調，握了下哈利波特白晢的手。
「我們都互相認識了，現在就不要打擾我享用美食。」語畢他就坐下拿起刀叉吃起小羊排，不再管身後的人。
「加西亞小男孩，剛剛抱歉了。」衛斯萊雙胞胎一人一句，「期待下次能一起惡作劇～」
可惜，哈羅德已經打算在他吃飽前誰都不理會。
嗯、也許朋友例外。
雙胞胎見哈羅德沒有反應，也不介意，他們互相勾肩搭背哼著歌離開了。
「哇哦！哈羅德你剛剛好帥！」傑特一臉崇拜。
「早餐時間快結束，你快點吃。嗯⋯還有多吃點吧。」約翰在哈羅德與哈利波特說話間，就已經吃得飽飽的，所以他現在很空閒，他不斷夾食物給哈羅德，生怕他吃不飽的樣子。
艾倫抽着嘴角，無奈地說：「約翰，你把哈羅德的盤子都堆滿，他可吃不下那麼多，所以停手吧。」
約翰看了看小山般的盤子，聳聳肩，乖乖坐着。
「謝謝你了，約翰。」哈羅德內心一鼓暖流，笑了笑。
「哈羅德，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艾倫喝了口牛奶，問道。
「如果你也不介意我叫你為艾倫的話。」哈羅德咽下口中的肉塊，打量着艾倫。
「當然不介意。」艾倫露出個帥氣的笑容，兩顆小虎牙白的發亮。
「還有我、我是傑特道爾！」傑特連忙說。
「你好，艾倫、傑特。我很高興認識你們。」
「要知道我們對你實在是超—級—的好奇，不過這裡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還是讓你吃飽較為重要。」艾倫貼心地推了杯滿滿的牛奶給哈羅德，笑着補充道：「多喝點牛奶，對你有好處。」
哈羅德切割着小香腸的手頓了頓，心裡疑惑：是在說我矮嗎？矮？！我嗎！！
***
哈羅德有點不滿哈利波特與他的朋友特地坐在自己身後面的座位，他把背後暴露給個潛在的敵人，不禁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戒備着。
他早就應該拒絕艾倫的提議——坐在教師桌前的座位上。
但現在還有一段時間才上課，魔藥學的教授還沒來，他便提起書包，跟他的朋友表示：「對不起，我坐在這裡不太舒服，我還是換一換座位。」
「你們要是不願意的話，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他後補上一句，畢竟剛剛自己沒有反對，但現在卻突然改變主意。
「啊！我們怎麼可以丟下你一個人啦，一起換好了。」傑特雀躍地歡叫道，要知道坐在這裡可不能開小差。
約翰望了望哈羅德與傑特，又望向艾倫那面無表情的臉孔，小聲地跟他說：「如果你不想換位置，我也不換，在這裡陪你。」
艾倫回了約翰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聲：「謝謝，我沒事。」他也拿起書包，浮誇地嘆了口氣：「看來我想假裝個好學生，給教授們留下個好印象的計劃要取消了。」
艾倫故意停頓了一下，語調突然變得歡快：「但跟著你們絕對比起做個乖寶寶快樂刺激得多了。要知道傑特可不是個安份的人，要看好他可不容易。」
「我只是比較活潑而已，才不像你成天安安靜靜的像個老頭！」傑特作了個鬼臉反駁。
「是誰在六歲的時候離家出走，獨自闖進了麻瓜界，就是為了去玩什麼的機動遊戲，還笨到在半夜九點鐘的時候呆呆地站在遊樂園門口等人家開門，結果等了一個晚上不知不覺地在地上睡著了，回來後還患了感冒。」艾倫挑着眉，笑意吟吟。
「我可記得那次你抱著我，哭得眼淚鼻涕向我身上抺。」傑特臉頰微紅反擊，有一個青梅竹馬兼同學的壞處就是會把你兒時幹過的蠢事爆料給你的朋友聽。
艾倫笑而不語，望向傑特的眼神微微閃爍着，似乎包含了一絲寵溺。
約翰有點疑惑地望向他們，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最後他用力搖了搖頭，把那念頭從腦海中打消。
哈羅德有點羨慕他們倆的關係，但想到他現在也有了朋友便忍不住發自內心地微笑。
他選了個最後排的位置，不顯眼也不易被察覺，並且能把整個教室收入眼內，沒有人能逃得過哈羅德的雙眼，身後便是門口，發生什麼事都能以最快速度離開。
哈利波特失望地望著哈羅德離開，納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好像不太喜歡我們，總會有機會接觸到他的，反正他跟我們同樣的學院。」
「他識相的離開最好不過。」羅恩粗聲粗氣說。
哈利波特苦笑，心想：哈羅德只是討厭自己一人。
此時上課時間到了，一道黑影風風火火地準時踏入教室，教授漆黑的袍子翻起了無數個波浪，他挺直了腰板，直徑地走到教師桌「呯」的放下了厚重的教書，開口便是低沈磁性的聲音：「我是你們魔藥學的教授——西弗納斯斯內普。」
哈羅德認出了他便是在他調查名單上的教授。
斯內普墨黑的雙眼只有冷漠與空洞，薄唇緩緩吐出了：「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配制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
哈羅德低着頭，拿上羽毛筆，閱讀起早上還沒看完的那一個章節，其他學科的書本在開學前就已經看過了一遍，就只有魔藥學書本在開學前從沒翻閱過。
「哈利波特！婆娑石出自哪裡？」斯內普突然叫道。
哈利波特自信笑著回答：「從山羊胃裡取出來的石頭，主要用作解毒用途，斯內普教授。」
「正確！那麼——哈羅德加西亞！婆娑石又稱為什麼？」
斯內普那雙空洞的眼睛，在瞳孔深處閃過了一絲厭惡，瞬間即逝。
哈羅德放下羽毛筆，站立着直視教授，平穩地回答：「胃石。」
「生死水的用途是什麼？」立刻斯內普又問了個問題，幾乎不給哈羅德吸氣的時間。
「一種特強的安眠藥。」
「材料主要是什麼？」斯內普的薄唇迅速開合。
「日光蘭根粉末與苦艾浸液。教授。」早上預習時的文字從哈羅德的腦海中浮現，他立刻回應。
「服用過量的福靈劑會對服用它的人帶來什麼副作用？」斯內普勾起了假腥腥的笑容。
哈羅德沈默地回想課本的內容，一片空白。福靈劑，他聽都沒聽過。要是早知道魔藥學教授跟他有仇似的，他就早早把所有與魔藥有關的課本全都看完，不讓斯內普捉到任何機會找他茬。
「我不知道，教授。」哈羅德黑着臉說。
「為什麼在上課前不去翻翻書本？」斯內普輕蔑道，「嘖——嘖——看來你的懶惰會使你變成空有腦袋的巨怪。」
「坐下！現在正式上課，翻開你們的課本⋯」
顯然斯內普教授在針對自己。人不會毫無原因地厭惡另一個人，而且他跟斯內普以前都沒有交雜過，那麼斯內普對他的厭惡是如何產生。或許他可以大膽地假設：斯內普討厭他的原因不出自他身上，而是與他有密切關係的人。
「你是不是得罪了斯內普教授？」約翰靠在哈羅德耳邊問。
哈羅德搖頭。
「福靈劑是高年級的課程內容，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憑著你剛剛的表現，我相信你絕對比坐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要強，他們有些人可真的是腦袋空空，我敢保證他們連課本翻都沒翻過。」艾倫低語安慰。
傑特拍了拍哈羅德的肩，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兄弟，你可真幸運，被斯內普教授記上了。」
「我才不⋯」哈羅德看見斯內普在望著他們的方向，便閉上嘴巴。
傑特與約翰在教授的視線下不禁抖了抖，正襟危坐，乖巧地聽課。
傑特內心在哭泣：為什麼坐在最後一排也不能開小差！
斯內普教授架起了坩堝，一邊示範熬製治療疥瘡魔藥，一邊講解注意事項。
他的神情專注而自信，切割材料的手勢熟練，每一塊材料的大小一致，有規律地攪拌着未成形的魔藥，他非常精楚每個步驟，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當一瓶清澈的淡藍色魔藥放在教師桌上的同時，斯內普教授低沈地說：「現在你們兩人一組，根據我剛才的示範去調配治療疥瘡的魔藥。」
艾倫理所當然地決定：「傑特跟我一組。」傑特撇了撇嘴，沒有反對。
「那我們同一組吧，哈羅德。」約翰接下來說。
哈羅德點頭，在腦海中清晰地列出每個步驟，便著手準備。
當他們快完成時，教室前方傳來讓人不安的爆炸聲，學生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
原來隆巴頓在熬製治療疥瘡魔藥時把坩堝給炸飛，發着惡臭的紫色液體在空中飛舞，踐在四周的學生身上，幸好哈利波特動作迅速，對着他的朋友們施了個盔甲護身，他們毫髮無損，可惜其他學生就沒那麼幸運，踐在皮膚上的學生都被灼傷了，哀號遍野。
「哈利波特、納威隆巴頓！你們去把受傷的同學送去醫療室，課後留下！」斯內普教授威懾道。
「另外，格蘭芬多扣五十分，因為你們大名鼎鼎的救世主與他的同謀隆巴頓傷害了同學並引起恐慌。」他冷笑了一聲。
哈利波特低着頭，語氣低落道歉：「對不起，教授。」便拉起快哭出來的納威，跑到了受傷的人群之中，逐一輕聲道歉，伴隨他們離開教室。
「真替他們可憐⋯」約翰皺起眉頭，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他們』是指受傷的學生。
約翰身則的人靜悄悄的，他只聽到一道微弱的水流聲，待他轉過頭來，就已經看到在木桌上孤零零的放着瓶晶瑩剔透的淡藍色魔藥。
剛剛哈羅德把熬好的魔藥倒在水晶瓶裡，此刻他正迷惘地望了教室一圈問：「為什麼教室內的人少了一半？」
約翰噗的一聲笑了：「你真可愛。」見哈羅德一面不解，便說起坩塙爆炸一事。